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2章 第 62 章

關燈
第62章 第 62 章

◎“淩若念,當初是你先說喜歡我的。”◎

幾日後, 淩若念去商場逛街。

她主要是想給自己的父母買些新衣服,另外也給樂樂挑幾件,女孩子放暑假了有幾件漂亮新衣服穿也開心。

帶著這樣的目的,她一家店一家店慢悠悠地挑著。

挑好給淩紀華的東西後, 淩若念打算去結賬, 餘光卻瞥見一旁的領帶。

想到黎嶼成送她的生日禮物, 她決定給他回個禮,貴的不行, 僅讓他享受的她也不樂意,眼前的領帶是最好的選擇, 價格既不高, 也能讓她物盡其用用來綁他。

她挑了一條深藍色的領帶, 然後一起結賬。

就在她從錢夾中拿出銀行卡時,旁邊忽然走過來一人,將她的卡奪了去。

她不明所以地轉過頭,然後就看見方儀正拿著她的銀行卡,一臉不屑的神情,旁邊還跟著一個年輕溫婉的女人。

不清楚對方的來意, 她只好壓下心頭的不滿, 問:“這位太太, 你拿我的卡做什麽?”

方儀雙手環抱,笑著反問:“你的卡?這不是我兒子的卡嗎?你們都看看這是誰啊?大明星淩若念, 竟然為了錢做出被人包養這種不要臉皮的事。”

淩若念聽完面色一沈,方儀果然是因為黎嶼成沖她來的,好在此時店裏沒有其他的客人, 不至於將這段好戲傳出去, 否則就難解決了。她冷聲冷氣地說:“這位太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請你把卡還給我,否則我要報警了。”

“你還不承認了是吧?你有今天哪一點不是我兒子花錢捧出來的,真當你是個大明星啊?”見她死不承認,方儀將卡扔在桌上,頤指氣使地對著一名櫃姐說:“你,把卡上的名字念出來!”

櫃姐自是認得方儀的,也不知她怎麽突然來這一出,難道淩若念真的是被金主捧火的?

她顫顫巍巍地拿起那張銀行卡,翻到背面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黎太太,這張卡確實是淩小姐自己的。”

“怎麽可能?”方儀一把將卡搶過去,她一點也不相信淩若念既然和黎嶼成在一起,還會舍得花自己的錢。

看到上面淩若念的手寫簽名後,方儀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高高在上地說:“就算這張卡是你的,也不代表裏面的錢是你。我警告你們店裏,以後誰都不準再接待這個女人,她花我兒子的錢,我是可以去告她的。”

方儀勢必要在外人面前掃了淩若念的面子,以前黎嶼成找她這麽個替身在身邊養著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可現在他竟然當了真還要娶她,她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進他們黎家的。

她這個兒子如今翅膀硬得不得了,要做的事情她是沒辦法阻止的,慌手忙腳之際只能想到淩若念這個軟柿子,想用這種辦法讓她主動離開。

櫃姐們面面相覷,這麽離譜的事她們也是第一次見:“這……”

小粒氣得眼睛都紅了,她完全想不到黎嶼成的媽媽會是這樣的人:“你別瞎說,我家藝人根本不認識你。”

氣氛僵持之際,一直負責招待淩若念的櫃姐走了出來,自然地開口:“淩小姐,您選好了是嗎?我幫您結賬。”

瞥見那條領帶,淩若念神情一冷,說:“嗯,領帶不要了。”

見一個小小的櫃員竟然拂了她的面子,方儀氣得一口氣喘不上,直接暈倒在店裏。

“阿姨阿姨……”她旁邊的宋靜手忙腳亂地扶住她,見她真的暈過去,看向最近的一個櫃姐,“麻煩你幫忙叫個救護車。”

櫃姐也回過神來,忙道:“好好好。”

淩若念絲毫不關心方儀的身體狀態如何,結完賬後從容不迫地說:“這位太太大概是老糊塗腦子不清醒了,說的話當不得真,還請大家不要把剛才發生的事說出去。”

“我們一定守口如瓶淩小姐。”櫃姐們說道。一位是宜岸首富黎先生的太太,另一位是紅氣逼人的大明星,給她們十個膽子都不敢胡說八道。

淩若念將東西交給小粒拿著,走出店門口時瞥了暈倒在地的方儀一眼,不禁在心中冷嗤一聲。

當年方儀如何對她父母阿諛奉承,對她百般誇獎的情景她還歷歷在目……

*

海月灣。

黎嶼成知道淩若念今天出去逛街,聽見玄關處傳來的開門聲便走過去,見小粒手上拎著的大包小包,自覺地伸出手:“給我就行。”

小粒心裏還為剛才的事情憋著一股氣,直接將東西放在地上,然後和淩若念告別,全程不看男人一眼。

黎嶼成眉眼浮起一絲困惑,但沒說什麽,將地上的東西拎起拿進客廳。

淩若念倒沒有表現任何異常,在客廳整理禮物,她今天買的東西有些多,有給父母的,給樂樂的,給鄭迦的,給桑姐和工作室的等等。

她將禮物分別整理出來後,拿著給樂樂的衣服去找了雙姨。

雙姨從房間裏出來:“淩小姐你找我。”

淩若念對她淺笑了下,然後說:“雙姨,麻煩你幫我把這些衣服寄給我表妹,地址我微信發給你,另外這個金鐲子送給你。”

雙姨立刻誠惶誠恐道:“你太客氣了淩小姐,寄個快遞而已,怎麽給我送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淩若念輕聲解釋道:“這個金鐲子是我送你的禮物,和寄快遞沒關系,感謝你這段時間包括之前四年對我的照顧,你收下吧。”

“這……”雙姨猶豫不決,淩若念直接將禮物袋子塞到她手裏,然後轉身離開。

雙姨回到自己房內,看著那個金鐲子,驀地從淩若念剛才的話中品味出一絲告別的意思。

淩若念回到客廳,黎嶼成見她拿著東西就要回房,忍不住開口問了句:“沒有給我的?”

他倒不是缺這點東西,但連雙姨都有禮物收,她竟然沒有給他準備一份?

淩若念腳步頓住,回頭淡淡道:“沒有,你需要什麽可以自己買。”

這話一出,直接把黎嶼成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咬著牙說:“行。”

*

淩若念沒想到第二天她又見到了方儀。

她約了鄭迦一起喝下午茶,正坐在位置上等人。

突然,方儀在她對面坐下。

離三月之期結束只剩最後一個星期了,淩若念實在懶得應付這種無所謂的事情,在方儀坐下的那一秒,就發了條微信出去。

方儀依舊是一副眼高於頂的貴婦人姿態,在她面前放下一張卡,一副為她好的語氣說道:“淩小姐,你的情況我也不是不了解,你從大學的時候就跟著我們家嶼成,也算是付出了自己青春,這張卡你拿著,就當是我們黎家的一點心意。”

淩若念放下茶杯,纖細的素指撚起那張卡,緩緩問道:“不知黎太太的心意值多少?”

方儀看著她說:“五千萬。”

淩若念從容地將卡推回她面前,方儀皺起眉問:“什麽意思,嫌少?”

她輕挑了下眉:“沒錯,我也沒想到黎太太的心意只值五千萬。”

方儀不料她竟還不滿足,她來之前也了解,淩若念是近一兩年才火起來的,片酬代言費也不算多高,她頓了下說:“那我翻個倍,一個億。”

淩若念不說話,依舊對這個數字不滿意的模樣。

方儀也不繞彎子了,語氣直接:“你說個數。”

淩若念聲線平緩而冷靜:“加個零。”

方儀不料她竟獅子大開口,下意識地瞪大眼眶。

淩若念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神色變化,輕笑了聲問:“黎太太不願意?”

方儀深吸一口氣,她自是知道這是一單劃算的買賣,10個億換她離開黎嶼成,不虧,只不過本以為五千萬就能解決的事竟然要翻20倍。她咬著牙說:“行,支票我開給你。”

就在淩若念接過支票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支票從她手中抽走,下一秒撕了個粉碎。

方儀驚訝道:“嶼成,你怎麽在這?”

黎嶼成眸底一片陰沈,情緒臨近崩壞,為淩若念竟然接了他媽給的“分手費”,他的聲線微微發顫,反問道:“我倒想知道你在這幹什麽?”

方儀一下子反應過來,指著淩若念道:“是這個狐貍精叫你來的吧?我就知道,你真是被她迷昏了頭!”

淩若念不想被扯進這場母子大戰,見男人已經到場就將這個麻煩直接扔還給他,拿起自己的包包離開,出包廂時還不忘和門口服務員說找裏面的人買單。

*

黎嶼成抑制著身體的怒火,將方儀帶回黎宅。

“黎嶼成,我是你媽,你現在是要為了一個小明星和我吵架嗎?”方儀扯著嗓門大吼。

黎嶼成聽完冷嗤一聲,然後反問:“一個小明星?當初不是你讓我去接近的她嗎?”

“你在說什麽鬼東西?我都不認識她?”方儀滿臉困惑,過了幾秒反應過來,“你說她是……念念?”

黎繼明也是一驚:“念念她還活著?”

黎嶼成沈聲道:“沒錯。”

當年他之所以拒絕藺嘉念,一是因為他覺得藺嘉念沒那麽喜歡他,在她心裏更重要的那個人是謝知聿,二就是方儀一直想讓他去追藺嘉念,想用這種方式攀上藺家的關系。

被方儀這麽一摻和,他的感情似乎也摻上雜質,他擔心假使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方儀會對藺嘉念、藺家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所以一直克制著這份情感。

方儀臉上神情變幻莫測,然後又死不悔改地說:“那又怎麽樣?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藺家的掌上明珠了,只不過一個小小的明星,壓根就配不上我們黎家,我不管她是淩若念還是藺嘉念,都別想進我黎家的大門,宋靜這樣的大家閨秀才是你應該娶進門的女人,才是我承認的媳婦。”

黎嶼成眼神極覆雜地看著自己生身母親,不理解一個人怎麽能趨炎附勢自私自利到這種地步。

他壓著眉頭,聲線十分狠厲:“那好,既然這樣的話,黎家你也不用待了。”

方儀快速地反問:“你什麽意思?”

“你收拾收拾,明天我讓人送你們兩老去法國養老,宜岸這種小城市不適合你這麽高眼界的人。”他的語調十分隨意,卻讓人感到一股不由分說的強勢。

“我看你是瘋了!”方儀怒斥道,然後看向黎繼明,著急地使眼色道,“你快說句話啊,你兒子都要把我們倆送走了!”

黎繼明深深地看著黎嶼成,然後突然笑了笑,開口道:“我覺得這個安排挺好。”

方儀震驚地看著他,他卻覺得欣慰,因為比起兒子跟自己低頭,他更希望兒子向自己揮拳頭,夠狠夠有本事才是黎繼明的兒子。

說完這句話後,黎嶼成轉身離開,出大門時不忘對保安交代:“看好了別讓他們出去。”

保安立正點頭:“是。”

*

黎嶼成和池川交代將兩老送出國的事後,自己開車回了海月灣。

他進臥室,淩若念已經躺上床了,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他調整了下呼吸,嗓音艱澀地開口: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廢文,吃肉停不下來肆爾咡弍五久乙絲奇“若念,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離三個月結束只剩七天。”淩若念擡起頭,目光平淡冷靜地看著他,她看了眼時間,糾正道,“哦不,現在只剩六天了。”

那天黎嶼成到茂鑫天地找她的時間是晚上十點,現下已經正好過了這個時間點。

黎嶼成心臟驟停,然後又猛地加快,他越來越慌越來越慌,就像是一種炸彈倒計時一樣,過完這6天144個小時,他的生命也就終止了那般,一種無力感和緊張感從他內心深處襲來。

這三個月是真的要結束了,而他還沒挽回淩若念的心意,甚至似乎將她推得更遠。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何要接受這個約定,不然盡管淩若念不待見他,他還是可以死皮賴臉地一次次往她眼前湊。

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他清楚淩若念的性子,假如他不遵守承諾依舊去找她,那她這次真的會拿命和他抵抗。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如果這個世界有什麽讓時間暫停的機器,他願意花上全副身家去購買,只要不讓時間走到六天後的這一刻。

*

幾日後,鄭迦開著車來接淩若念去聚會,下車時還捧了一束玫瑰送給她。

今晚是七夕,宜岸的富家子弟組了局在別墅開趴。原本這種玩樂的場合是她不想去,但她現在更不想和黎嶼成單獨待在一個空間,所以還是跟著鄭迦來了。

戶外草坪上,藺雅念一見她就熱情地走了過來:“姐好久不見!”

淩若念輕聲問:“你最近怎麽樣?”

藺雅念笑了笑說:“還不錯,我最近在直播。”

自從放下對事事與藺嘉念比較的執念後,她就不打算進娛樂圈了,而是開起直播,就憑她這張漂亮的臉怎麽著都餓不死。

淩若念點點頭:“你覺得好就行了。”

知道她和黎嶼成的三月賭約,藺雅念關心道:“姐,你和嶼成哥現在怎麽樣了?”

淩若念淡淡道:“明天過後就可以徹底說拜拜了。”

藺雅念問:“你真的要和他分手嗎?”

淩若念沒什麽猶豫地點了點頭。

倆人簡單地聊了聊後,藺雅念就被朋友拉走,過了一會,鄭迦也和小鮮肉一起去跳舞,她閑得無聊,找了一處坐著喝酒,卻不料遇見一人。

——那天在商場和方儀一起的那個女人。

倆人的視線碰上,宋靜對她禮貌一笑,但她身邊那個朋友卻不然,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嘲弄道:“果然是長得有幾分像。”

她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

“你別瞎說。”宋靜睨了閨蜜一眼,然後和淩若念道歉,“不好意思啊淩小姐,她喝醉酒亂說話,你別放在心上。”

這話一出,更是將矛頭指向淩若念身上。

在場的一半都是宜岸上流圈子的人,多少都聽過些黎嶼成養了個替身在身邊的風言風語,甚至有的是當年和藺嘉念同校的同學。

剎那間三頭兩耳地交流起來:

“她說的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曾經的藺家大小姐和黎少在一起過,後來因為家裏破產就全家投海自殺了。”

“那這跟淩若念有什麽關系?”

“她就是黎少養在身邊的情人啊,長得和藺嘉念很像。”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低聲八卦的議論聲中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男聲。

淩若念循聲看去,只見金洋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說得跟唱戲似的:“當年藺家大小姐自殺後,我們黎少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念念不忘,好在老天有眼,讓他遇見長得跟藺嘉念七八分像的淩小姐,這才解了他一點相思之苦。”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看向淩若念的眼神或是同情或是嘲笑。

宋靜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她與黎嶼成連正式見上一面都沒有,談不上對他有什麽感情,但卻仍耿耿於懷於他為了一個小明星駁了自己的面子,畢竟她家在千水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打聽到男人是將淩若念當做死去的白月光的替身後,她才好受了些。

淩若念沒有在意,只當做聽不見,不緊不慢地喝她的酒。

就在這時,藺雅念突然撥開人群走進來,半抱怨半撒嬌地說:“姐你怎麽在這,快跟我過來,我東西送給你。”

金洋是認識她的,聽她說完一驚:“藺雅念,你說她是你的誰?”

藺雅念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她是我堂姐啊,怎麽了?”

藺雅念的堂姐不就是藺嘉念,金洋看著藺嘉念那雙眼,忽覺得有些嚇人,以往被她教訓的恐懼湧上心頭:“你說她就是藺嘉念?”

“對啊。”藺雅念沒什麽猶豫地承認道。當年藺家把所有的債務都還清了,不是什麽欠錢不還的老賴,因此她覺得沒什麽需要掩飾的。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一楞。

“淩若念竟然就是藺嘉念?”

“藺嘉念居然沒死,還成了大明星?”

宋靜和她的閨蜜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巴掌,臉色十分難看。

離開被包圍的人群,藺雅念皺著眉頭問道:“姐,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淩若念淡然一笑:“沒有。不是說有東西送給我嗎,是什麽?”

藺雅念連忙點頭,從好友那將東西拿過來:“這個。”

淩若念打開袋子一看,裏面是一件衣服,用的布料卻像是百家布。

藺雅念解釋道,這件衣服是她專門請設計師朋友幫忙做的,用的是淩若念當年送給她所有的衣服重新裁縫成兩件,倆人一人一件作為紀念。

淩若念聽完,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

書房裏。

聽到雙姨的敲門聲,男人握著毛筆的右手不禁一顫,墨跡在宣紙上快速溢開,這張經書算是作廢了。

從傍晚到現在,他一直在家裏等著淩若念回來,沒有問她去了哪,也沒有催她回來。

因為今天是七夕,也是他們之間僅剩的最後一晚,淩若念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見他,她勢必要離開的態度已經可想而知。

他不想去煩她,卻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只能將自己鎖在書房一遍遍地默寫經書,否則怕是早就沖到那棟別墅將人給帶回來了。

他現在就像一個在沙漠裏走投無路的獨行者,雙腿還有力氣,可卻早已失去了方向。

這幾日,他夜夜難眠,吃安眠藥也無效,每夜都在黑暗中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直到天亮。

他感到自己精神正隨之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萎靡,卻對此一籌莫展。

他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他留不下淩若念了,距離他徹底失去淩若念的時間,僅剩20小時3分54秒。到明晚10點鐘整,她就會徹底離開他的生活,一刻也不會多留。

這一晚,他仍是睡不著的,黑眸在月光下描繪著女人的睡顏。

他仍祈禱著能想到辦法讓她留下來,至少不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可腦袋就如同宕機了一般,想要強行運行也運行不了。

*

第二天傍晚,淩若念進了廚房幫雙姨準備晚飯,就像是站好最後一班崗一樣,到了今晚10點鐘,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裏。

雙姨也意識到了最近家裏氣氛的緊張,為他們操壞了心。

淩若念站在中島臺前,嗓音輕柔:“雙姨,晚飯你打算做什麽?”

雙姨一一回答:“脆皮海參、清炒萵筍、花膠拆魚羹——”

淩若念打斷她:“等一下,花膠拆魚羹換成別的吧,他不喜歡花膠的味道。”

雙姨驚訝道:“少爺竟然不喜歡吃花膠嗎?我之前給他做過花膠撈飯、花膠雞湯什麽的,他都沒說沒提到過這一點。”

淩若念嗯了一聲,抿了抿唇沒解釋。

晚飯後,淩若念回臥室收拾行李,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小行李箱,如今三個月過去,東西也變多了不少,好在她早有準備,那天去逛街順便買了只新行李箱,小的行李箱也早已拿回茂鑫天地。

黎嶼成沒有跟著她進去,他沒有去面對淩若念臉上透出來的欣喜,那份因為可以離開他而油然而生的高興。

雙姨看了坐在客廳裏渾身被一片陰郁籠罩的男人好幾次,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少爺你去哄哄淩小姐吧,你們在一起都這麽多年,怎麽就到了這個要一刀兩斷的地步?”

黎嶼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要是可以哄得回來,他怎麽會不願意呢,現在是他無計可施了。

雙姨以為是他不願放下面子,繼續說道:“少爺,淩小姐是真的心裏有你的,今天晚上她特意囑咐把那道花膠拆魚羹撤下來,你不喜歡花膠這件事我照顧了你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但淩小姐就是註意到了,你說她該有多細心——”

“你說什麽?”黎嶼成眼神一緊,聲音微微發顫,“是她跟你說我不喜歡吃魚膠的?”

雙姨感到莫名其妙,卻還是點了點頭:“對啊,淩小姐是這麽說的。”

下一秒,男人倏然起身,不管不顧地沖向房裏。

淩若念正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找屬於她的東西,被他嚇了一跳,手上一抖,珍珠耳釘掉到了梳妝臺底下。

“怎麽了?”她問道。

黎嶼成下頜線抽了抽,漆黑的視線緊緊地鎖住她,艱澀地開了口:“你全都記起來了是不是?”

她知道他不喜歡吃花膠這件事,僅發生在藺家全家投海的前一個星期。

藺家宣布破產後,藺嘉念在學校的日子也不好過,從前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就變成落井下石的人,譏笑她為難她,雖然她說她不會放在心裏,但他還是能看出她眸底時而流露出的憂愁。

那時的方儀算得上是上位成功了,連帶著他也登堂入室,私生子搖身一變成為黎繼明最看重的兒子。

或許是出於保護她不受別人欺負的心思,或許是為了哄她開心,又或許是他再也演不下去對她冷眉冷眼,他答應了和她在一起。

倆人約會,點餐時他告訴她自己不愛吃花膠,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僅有一次和別人吐露自己的喜好。

從前不說是因為知道沒有人會在乎,連他的親生父母都不在乎,還會有誰在乎呢?

但那一刻,他覺得藺嘉念會在乎,會記住。

淩若念看著已經被滾入梳妝臺深處的珍珠耳環,放棄了撿它的心思,然後擡起眼看著男人,承認了這件事。

比起男人的激動,她顯得十分淡然。

然後說了句:“時間到了。”

黎嶼成順著她視線的方向望去,墻壁上掛著的時鐘正好指向十點。

即便她已經記得他們從前的過往,她還是要離開他嗎?

他不求她能立刻接受他,但她的態度竟然連一點軟化也沒有。

女人拉著行李箱,一步不回頭地往外走。黎嶼成跟在她後面,到玄關時雙眼已經全然是紅的,嗓音沙啞得駭人:“淩若念,當初是你先說喜歡我的。”

淩若念依舊沒有回過頭,只是輕聲說了句:“都過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